建国60年记忆:我的"血拼"从香港开始
最早听到港片里“血拼”一词,十足的蛊惑仔杀气腾腾的劲头。其实“血拼”不过音译自Shopping,想必现在无人不知其意,但回想一下自己这些年败家购物的历史,不正是用心血钱拼出了一幅十分壮烈的史诗画卷么。
我的“血拼”从香港开始。在走出校园的第二年,我认识了Edmund,三天后决定结婚。那年我刚满23岁。他开车来上海接我,只一个皮箱就把所有衣物装满了,他看了一眼箱子就告诉我,很多衣服都可以扔掉了,然后就带我飞去了香港。采购婚礼所用行头和我们未来的生活用品。
从喜宴上要穿的礼服、鞋子、手袋、手表、珠宝配饰到日常穿着的衣物,再到一些心仪小店淘来的劳什子,我们足足花了7天时间在港澳两地。从信誉良好的海港城购买大宗商品,如那颗来自DTC的一克拉多的裸钻,戴在手上太大,只好做成吊坠。本人身材娇小,在国内很难买到合身的礼服,赶巧遇到BCBG打折,那款红色礼服只有那么上身了;而另一件Jessica的亮蓝色礼服也是以很超值的价钱买进。接下来去Furla买包,去DKNY、IT买各种衫衫,去莲卡芙买鞋子,去莎莎抢化妆品,忙得团团转,还好我到港的第一天就把一双不合适的皮鞋换成了舒服的Class,才没有走到肢残。当时的感觉就是香港是个大牌云集的宝地,虽然当时的我对品牌完全不懂,但能亲眼看到以前只在杂志上才有的东西,还是让我眼花缭乱。
可是,真正吸引我的不是那些商场、大牌,而是很多有设计感的小店。记得有一天晚上,我们牵着手在通菜街(又叫女人街)跑来跑去,钻进老居民楼的一家叫做“异流”的小店,夫妇俩开的专卖有民族特色的服饰。没有shoppingmall的排场,却有着家庭作坊的亲切。我们在里面足足淘了两个钟头,一件法国的红色大衣就是这样被发现的。临走店主还送了我一只很有意思的面具。
与Edmund这个时尚拜物狂比起来,我是相对怀旧派。穿了很久的白T恤舍不得扔,就当作睡衣;用旧了的陶瓷杯挂满了水渍就拿来当花盆。总觉得血拼的最高境界不是跟随时尚,而是能在流行的潮水过后,拾到真正贴心的宝贝。从小我就觊觎外婆的蓝宝石胸针和钻戒,至今对老旧的东西特别着迷。
N多年前在上海一仓库里选钢琴。试了很多台,YAMAHA、KAWAII、星海都不是很钟意。却发现角落里蒙了很厚灰尘的一台老琴。打开盖子,露出象牙贴面的琴键,Hofmann的LOGO发出暗暗的光。母亲用不到两万的价格买了这架1952年生产德国制造的钢琴作为送给我的结婚礼物,每次触到它舒服的琴键,听着那冷静的音色,都觉得她就在身边,妈妈正是生于1952年。
当买古董纯粹为了喜欢,而不在意它升不升值的时候,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另一次在香港买表的经历就是如此。那时候海港城B1还有一家叫“想当年”的古董表店,本来只是进去逛逛,但却被一款款设计远远比现在的表更棒的宝贝吸引住了。最终选了一款五十年代的欧米伽。整个腕表由18K玫瑰金制成,腕带部分是金丝编制,旋钮在布满花纹的表身后面,小巧而不失奢华。不知道是谁在半个世界前佩戴过这块表,只觉得当它属于我的时候,自己仿佛也找到了归属。后来拿给表行的专家,人家说现在的价格至少翻了十倍。
随着年龄的增长、收入的增加,去国外购物也并不稀奇了。虽然没有身边做时尚编辑和买手的姐妹那么疯狂,但每年赶在打折季去赶场子也成了功课。除了香港的垭力洲一带的大牌折扣店,日本的东京、大阪、京都也都是淘宝圣地。我哈日,在涩谷109大楼轻而易举买到尺码合身的潮货,转到ISSEYMIYAKE和commecadumode又为那些大牌设计所折服,这些日本本土的好设计在国内难得一见,就连橱窗都布置得无限精彩。而在当时国内还没有MUJI的情况下,我就爱上了它的LOHAS风情。
而在意大利的米兰更是败家的关键一站,那些PRADA、Vasace的包包们都是从那边败来的。意大利是个浪漫的国度,走在碎石子铺成的老路上,如果没有时间限制你尽可以在各个顶级的奢侈品店里漫游,当然了,米兰的售货员见到中国游客还是很热情地向你推销新品,因为大多数旅游团往往会像鱼群一样传染病似的购买同一个品牌的东西。但如果去到弗洛伦萨就不同了,和京都一样的历史名城,去那些百年老店里淘宝的乐趣就像大探险。在一个叫Cerfagli的珠宝店里买的项链让我想起的是自己怀孕时的幸福感;而在京都专卖头饰的老店里买的天鹅发簪则把当地湿润的气息永远保留下来了。在澳门的氹仔岛上那家充满了葡萄牙风情的家居小店买了那么多旧的东西,有纯铜的锅铲、盛水的铜勺……潜意识里希望自己的家也能像这些器皿一样结实、长久。
四处血拼的经验多了才发现,旅途中的购物乐趣也许并非你买到了多么贵重或是划算的东西。对于我们这些80后来说,无论是名牌奢侈品还是心水小物,大家都不稀奇的,因为这是个物质过剩的时代。只是我的衣橱里、鞋柜里、书架上、首饰盒……现在保留的一件东西都记录了当初购买的强大诱因,那正代表了那一个时期的我——浮躁有时,虚荣有时,迷茫有时,天真有时,乖戾有时……说我是拜金女也好,恋物症也罢,只是你们无法读懂,当我置身它们当中,其实已经打开了我所拥有的历史,好的与坏的我照单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