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60年记忆:外婆做的带鱼

  转眼间,外婆离开我们已经十多年了。甚至,我已记不太清她的面容。可是,外婆炖的带鱼,却时时从我的记忆深处飘出阵阵浓香。

  儿时,贫困的家中只能勉强解决我的温饱,于是,和同龄的孩子一样,我天天都盼着过年。因为过年的时候,妈妈可以为我做一套新衣服,还可以吃到平时难得一见的鱼、肉、白面馒头。除此之外,我最盼望的,就是寒暑假。这期间,我可以去外婆家小住几天。而外婆则往往会用提前为我准备好的带鱼,慰劳一下我的小肚皮!

  其实,外婆家的日子并没有比我家好多少。所幸,身为退伍军人的舅舅,可以时不时地从他所在的单位领回一些福利,什么肥皂、烛台、毛巾、带鱼……相比之下,平常百姓家中是难得这样的好条件的。

  在众多的外孙子女中,外婆最疼我。她知道我们这些小孩子都嘴馋,因此,平时儿女们为她买的食品,她都会留出一大部分给我们。而这样做的结果,经常是不等孩子们去,那些东西都放得过期了,很多甚至长出绿毛,外婆还是舍不得扔掉。相比之下,舅舅单位分的带鱼却是最能放得长久的。冬天自不必说,如果在夏天,外婆会把它们切成小段,放在一个小坛子里用盐淹起来,肯定坏不了。而我最喜欢吃的,就是外婆炖的带鱼了。

  在我的记忆中,冬天时,外婆把带鱼放进小锅里,加上水,放到小小的煤火上。然后,拄着拐杖带我去和邻居家的老太太们闲聊。等聊到中午该吃饭的时候,回到家中,一进院子,我就能闻到屋里飘出的带鱼的香味。而外婆最得意的,就是看着我狼吞虎咽地吃带鱼了!

  后来,我家的生活条件逐渐改善,妈妈也能为我炖带鱼吃了。如今,我的女儿已经5岁,我也学会了给孩子做鱼吃。可是,无论如何,我却再也没有吃到过象外婆炖的带鱼那样的美味!我想,或许象很多人说的,是因为现在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人们的嘴也越吃越挑剔了。

  今年五一,妈妈来北京,在我这里小住了几天。我无意中和她提到,我好想吃外婆炖的带鱼,觉得那是天下最好的美味。妈妈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其实,你外婆是最小气的。她炖的带鱼,是连一滴油都舍不得放的,只是用盐和水!”我大吃一惊!

  但无论如何,外婆毕竟用她的一颗心,为我留下了美好的记忆。是啊,明年,妈妈也是60岁的人了。虽然我小时候生活很苦,但妈妈小时候呢?外公早逝,外婆一个人拉扯着七个子女,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甚至不敢想象。

  我结婚时,妈妈还在为我不会做饭、不会做衣服而发愁,我记得当时我对她说:“您不用发愁,不会做,我也肯定冻不着,饿不着!”妈妈不信。可当她看到我的确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时,她的担心没有了。她对我感叹:“还真是让你说中了,现在的社会,发展得可真快啊!现在的日子,我过去连做梦都没想过!”

  我笑答:“您没想到的事,还在后面呢!你呀,就慢慢看吧!”妈妈笑了。

  我相信,我那善良的外婆,肯定也在天堂对着我们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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